秋日里的“黄海森林公园”色彩浓郁,风景如画。记者 王金成 摄 秋日盐城,黄海之滨。广袤滩涂犹如盛装佳人,大自然为她秀颈戴上两颗璀
秋日里的“黄海森林公园”色彩浓郁,风景如画。记者 王金成 摄
秋日盐城,黄海之滨。广袤滩涂犹如盛装佳人,大自然为她秀颈戴上两颗璀璨的宝石。
两颗宝石,一红一绿。红,是火焰跳动的盐蒿;绿,是翠浪翻涌的森林。前者是造化的神奇,后者则是人工的杰作。
这颗绿宝石,就是华东平原地区最大的人工森林——“黄海森林公园”。几代林工,矢志不渝,54年打磨,这颗宝石正闪烁着耀眼的光芒,越来越为世人所瞩目。
昔日盐碱荒滩,今日林海绿洲。如果说塞罕坝是沙化山地植树的奇迹,那么“黄海森林公园”则是盐碱荒滩造林壮举!
躬身为犁,挥汗耕耘生命家园
10月22日清晨,阳光透过树梢洒下串串滚动的光珠。脚踩碎金,记者在东台黄海海滨国家森林公园管理中心水杉大道上,流连忘返。谁能想到,这里曾是一片人迹罕至的盐碱荒滩。
1965年8月31日,东台县委决定:在沿海滩涂几万亩荒地上,建立一座林场。
两个月后,东台县林场成立,由18人组成的“先遣队”开赴林场。这18名年轻人,后人称他们为“十八勇士”。
“白茅走尘沙,盐霜刺眼花;草棚漏星月,蚊子苍蝇大……”
当年的顺口溜,是“勇士们”生产生活环境的真实写照。
“更困难的是没什么吃的,有几个年轻人头发都白了。”“勇士”徐同生回忆说。
困难并没有吓倒这群年轻人。开沟引水,降盐爽碱;挖塘栽树,培苗管护。工地升旗早出工,夜幕落下戴月归。
1968年12月3日,林场部里走进一位满身尘土的年轻人,他就是南京林学院毕业的大学生朱龙山。
一个大学本科生,被分配到荒凉海滩,朱龙山也没有多少怨言,一头扎进科学种树上。
然而,生活的困难时时刻刻地考验着他。
激动地搂着合抱之粗的水杉,79岁的朱龙山回忆起当年:“孩子72天,妻子来和我团聚,大冬天住在篱笆隔的储物间,到处漏风,我们两人只好轮流把孩子抱在怀里……”
经过反复试验,朱龙山建议将耐碱的刺槐作为主要树种。
“栽树挖大塘,深宽都是80公分,一天任务90个。小塘深宽都是40公分,一天220个。满手血泡,那也不好意思喊疼,剩下都是能吃苦的人!”老林工艾雨旺说。他记得当年年初,林场招工60人,到年底只剩6个人。
建林场,树种不能单一,林场不断引进新品种。
1971年,林场从浙江引进刚竹、淡竹试种。很快,小河边,水塘岸,青竹摇曳。
1974年,林场又引种泡桐、漆树等树种,均不理想,林场人把目光投向水杉。
老林工李聪仍清楚地记得当时情景:“大家把洗澡桶集中起来,用药水浸泡水杉枝条。”
第一批水杉扦插完成后,大家心里忐忑不安,成功还是失败,都在焦急中等待。
水杉喜水。白天,李聪和水杉队一帮人,不停给苗喷雾;晚上,李聪提着马灯,放水漫灌。
“小小水杉苗,顶着晶莹的水珠生长,越来越壮。”这是李聪当年的日记。
漫长的等待……
水杉育苗成功了!
水杉扦插成功了!
水杉在林场开始大规模栽种了……
渐渐地,一棵棵小树吐出新绿,一排排林带勃发生机,一个个林场人绽放笑容。
立身作塔,瞭望护卫绿色海疆
莽莽林海,天地静谧,却时刻面临着各种威胁。
林业工程师冯坤乔,是一位来自巴山蜀水的三峡移民。
冯坤乔视林场为自己的家,爱之深护之切,因爱管闲事,被一些人送上绰号——“森林警察”。
2000年11月底的一天,冯坤乔在一处偏僻的树林里巡视,隐隐听到有砍树声,立即奔过去。
走近一看,是一位在林场做过工的老熟人,冯坤乔没有碍于情面,严肃地说:“这树,你不能砍!”老熟人很生气:“你这人太绝情,砍棵病树修个床都不行!”
树,是林场人的命根子。火,则是林场人的大敌。
1996年11月的一天,林场牧区起火。秋冬的竹林干燥易燃,一时火光冲天,烟尘蔽道。
火情就是命令,林场职工手提各种救火工具,从四面八方赶来。
副场长庄永胜,连续扔出6个灭火弹,都淹没在噼啪作响的竹林中。
“快,砍出一道隔离带。”庄永胜大声喊道。
林工王乃富拿起镰刀,砍向杂草,一米、两米……“哎哟!”着急挥舞的镰刀误伤了自己脚面,顿时血肉模糊。王乃富仍咬牙坚持,最后硬被同伴背离现场。
“林场树木茂密,一旦火情控制不住,后果不堪设想。所以面对火情,林场人没有一个退缩的!”庄永胜说。
“咔嚓、咔嚓……”清晨6点,黄海林场新东林区的树林里,林工张铁锁的剪枝声格外清脆。
这剪枝声很轻,但传得很远,时刻回响在林场上空。
张铁锁53岁,新东林区护林工。在这片8300亩的寂寞林地上,他一守就是16年。
“植树楷模”梅寿芝的墓,就在宿舍不远处河堤上,张铁锁义务看护多年,梅寿芝的精神也感染了他。
林场有承包林间土地的外地农户,管理难度很大。张铁锁不放过任何管护机会,“农户平时很忙,一到下雨天,我就组织大家学习科学种田,还要念合同,增强他们的护树意识。”
一次,一农户不服张铁锁的损苗赔款要求,指着他气愤地说:“你姓张的太狠了,一棵树苗要一百元!”
农户告到场部,时任场长陈存观说:“到我这儿就150元!”巧妙地支持了张铁锁。
被人指着鼻子威胁,或当面责骂,张铁锁时常面对这样那样的委屈,但依然那么倔强,就像那笔直的水杉。
铸身成舟,载梦远航希望林海
每一棵参天大树,都经历过无数风雨洗礼。在时代的十字路口,每一个林场人,常常面临着抉择。
沈帮勤,1993年任林场场长。他在任9年,恰逢变革,和林场一起经历更多的阵痛和考验。
“任其千变万化,我有‘三保’。保住国有林地,保护林木资源,保证职工利益。”沈帮勤坚定地说。
有人曾对沈帮勤说:“你当时要是借改制买下林场,现在就是大富翁了!”沈帮勤至今不后悔:“当年好多林场都改没了,看到今天这座国家森林公园,我的坚持是对的!”
陈存观的大手握起来粗糙有力,林场人称他为“实干家”。
2002年,陈存观刚当上场长,就遭受痛击。一场招商引资骗局,让新东林区惨遭损失,虽然不是陈存观的责任,但他却很痛心。
“挫折不可怕,从头再来!”陈存观带领职工,以法理扬正气,夺回林区。
时间不等人,错过就是一年。2002年春节前,陈存观带领全场职工进驻新东林区。
气温在零下9摄氏度徘徊,天寒地冻,滴水成冰。
“任务比冰还硬,挖树塘50万个,仅仅用时11天。”
正月初一一过,工地又是热气腾腾。8300亩土地上,一株株水杉苗迎风挺立,似乎在昭示春天的到来。
林场的快速发展,吸引着越来越多的有志青年。
10月24日,早晨6点多,沈彩芹已到林间工地,脚上的高筒靴被露水洗得锃亮。
“今天请了几辆大拖拉机,主要清除一枝黄花。”干练的沈彩芹告诉记者。
“你好不容易考出去,还回来吃苦吗?”沈彩芹常常想起父亲说的话,父母都是老林工,都因多年艰苦作业,积劳成疾,父亲去世时才51岁。
当年,沈彩芹从盐城会计学校毕业,被分配到东台市第二人民医院,因舍不得父母,还是要求回到林场。
起初在财务科工作,沈彩芹舍闲求累,自学本科林业管理专业,走上林业管理岗位。
沈彩芹和同事管理4000多亩苗圃,带动50多个农户走上致富路。
“我们做网上生意,已把林场苗木销到水杉发源地湖北利川。”31岁的朱海波是老场长朱龙山的侄孙,他的父亲也是林工。
在年轻人的努力下,全国近五成的水杉苗从这里销出。
2016年6月14日,东台黄海海滨国家森林公园管理中心正式揭牌,林场走上绿色多元发展之路。
6.8万亩森林,652种植物,342种野生鸟类,30余种兽类,负氧离子浓度平均每立方厘米达3800个。“黄海森林公园”创造了难以估量的生态价值。
几代林工筑起我国东部海疆坚固的绿色屏障,奏响一曲荡气回肠的绿色乐章。(崔宇宙 武斌 周湛军)